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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章 混沌之心

序章 混沌之心

物竞天择适者生存,自有生命诞生以来,最初的混沌意识便毫无妥协的执行这一铁律,使强者生存繁衍,生生不息,将弱者淘汰出局。咀嚼着失败者的白骨,名为世界的巨兽得以进化,继续在混沌**中沉浮……亘古以来皆是如此,似乎谁也没有理由,更没有能力反抗这种残酷的现实。可让人觉得讽刺的是,身为主宰者的世界本身也难逃被淘汰的命运。

那一天,帝国骑兵的铁蹄踏进了极北冰原的迷雾森林,将这个自神话时代就散发着耀眼光辉的国度打入了最残酷的地狱,从那一天开始,毁灭的种子悄然诞生了。

‘活下去!’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,重伤垂死的少女忍不住睁开双眼,却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。

‘答应我,活下去,哪怕众叛亲离,哪怕万劫不复,你也要活下去,如果这个世界难逃一死,就用你的双眼来见证!’

“妈妈…你在哪儿?”少女海蓝色的眼眸充满绝望,却找不到妈妈的身影,“活下去…这是我和妈妈的约定,唯有这件事不能违背…”女孩儿挣扎着站起来,走出漆黑的山洞。

洞外清冷刺骨,苍茫的夜空下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,雪萤星星点点的微光与雪地相互映衬,让前方的路看起来格外缥缈。女孩儿被迎头一阵冷风吹得打颤,她缓缓呼出一口气,喃喃道:“到底哪里是我的归宿呢?”

记得爸爸曾经讲过雪之精灵的故事,传说在冰原之上住着掌管冬季的妖精,她们会守护在雪中迷路的旅人,引导他们回到故乡,“如果找到雪之妖精的话,就能回到从前了吗?”

想着雪之精灵的故事,少女不再犹豫,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向北方出发。寒风凌冽,积雪难行,肩上的刀伤一阵一阵的疼,女孩儿将血色的长发含在嘴里,咬着牙向前走着。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,也不知道能去哪里,只知道停下来的话,这短短十二年的人生就走到尽头了,继续走下去或许就有希望。

等到东方渐白,冰原上又开始下起雪来,女孩儿已经精疲力尽了。“歇一歇吧。”

她自语道。

冰原生物彪悍好斗,没有迷雾森林的庇护,她不敢在白天赶路。好在这里到处都是废弃的冰窟,暂时不怕无处栖身。她用一些简单的魔法将岩石磨成锅灶,再找一些干柴来,把水煮沸后小心的脱下左肩的衣物。

“如果那把刀子在往右刺一些,恐怕我就已经死了吧?不过尽管现在还活着,明天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未知数呢。”

她用热水小心擦拭一番,然后重新穿上棉衣,一口气喝了满肚子水,抱紧身体在火堆旁睡下。

也不知睡了多久,女孩儿的肚子开始不争气的痉挛起来,她饿极了,即使喝了很多水还是好饿,想要找些吃的又怕被野兽发现。

雪越下越大,一片一片,像妈妈做的白酥糖,往年这个时候,她都会躲在妈妈怀里,听爸爸讲冰原之外的故事,像传承千年的光辉帝国,

闪耀着魔法光辉的诺德王国,信奉骑士道的阿尔斯王国,精灵圣地妖之国……火炉旁有香喷喷的鹿肉和白酥糖,还有妈妈的摇篮曲…

“哎,我怎么哭了…”等到发觉的时候,眼泪已经打湿了衣领,女孩儿的肚子还在疼,身边没有白酥糖,更没有爸爸妈妈。一瞬间,绝望像山一样压了过来。

“没关系的,我一定能熬过去的。”她强压着爬上心头的绝望,挪了挪身体给火堆加了些柴,然后继续躺下。“没关系的,努力睡下就不会那么辛苦了,就能熬过去了。就这么做,我可以给自己讲故事。”

她鼓励着自己,然后回想爸爸妈妈曾经给自己讲过的睡前故事:“很久很久以前,在海中住着一个美丽的人鱼姑娘,她爱上了英俊的人类少年……”她一边回想一边小声的讲出来,“人鱼思恋着少年,相思成痴,为了与少年见面,她冒险向巫婆求助……最后,人鱼化成了海边的泡沫……”讲到最后她已经泪流满面,不是为了人鱼,而是为了自己,因为人鱼尚且有即使死掉也要送出的祝福,而自己又剩下什么?

“这可不行,我不能哭…”火苗越来越旺,撩拨着她的脸颊,就像妈妈的手,温暖的让人迷醉,“哭了的话,妈妈会怪我的…”她静静地看着红彤彤的火苗,被他充满魔力的舞蹈吸引,心思像点点火星,越来越远……

就像是诸神听到了幼女的祈愿,火星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。

‘孩子,醒一醒,接下来妈妈要讲的是非常重要的事哦。’

“妈妈…让我在睡一会儿…”女孩儿的眼皮越来越重,火堆那一侧的身影看不真切,但是却让她无比安心。

‘我们是混沌的末裔,从遥远的太古就背负着毁灭的诅咒。’

“诅咒?为什么?”

女孩儿呢喃着问。

‘混沌是生命的起源,也是生命的天敌。她热爱着自己的孩子,但却从来没有拥抱的权利,无数次想要伸出手,却只能带来毁灭…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毁灭无数次元,只要存在就会带来牺牲,混沌就这样悲伤着…’

“总感觉…很不讲理…”

‘这是多么残酷的因果啊,就连最初的神也束手无策。无法抑制自己接触生命的欲望,混沌终于在绝望中疯狂,发誓要毁灭一切,包括自己。于是亘古的悲伤诞生了…无数的次元崩坏,生灵涂炭,等到混沌最终醒悟时却为时已晚…她用唯一的理性创造了我们,要我们将生的希望带给世界…’

“原来我们是希望呢。”

‘希望…那是我族自远古以来就在寻找的东西…’母亲的影子在火焰中颤抖,‘混沌的力量与世界不容,就连我们也无法拥抱生灵,祖先们在寻找希望的过程中绝望,做了许多可怕的事,所以才导致今天的灭族之祸…但你是不同的……孩子,你是我族最后的一员,也是混沌之心最后的依存之所,所以你一定能成为希望,我们所有人的希望……’

“原来是这样…可是…好困啊…”女孩儿的伤口不怎么疼了,腹中的痉挛也好了一些,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。

‘睡吧孩子,妈妈会守在你的身边的。’随着女孩闭上双眼,母亲的影子消失了。

……

风雪中一对母子飘然而行,风紧雪急,但两人身上却没有一片雪花。

“这种地方吗会有魔物吗?”单薄的少年有些不耐烦,“妈妈会不会看错了?”

美丽的妇人浅笑着看着儿子,“怎么,你觉得无聊?还是说已经累了?”

“切,我才没有呢。” 少年撇着嘴死不承认。

“那就继续吧,让我看看,”母亲看着远方淡淡道,“找到了,这种魔力…原来如此,竟然是混沌的遗民吗,难怪有这么强的气息。”

“找到了?在哪儿?”

少年四下观望却什么都看不见,这时母亲拉着他的手,只在一瞬间,两人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冰洞。

少年对母亲的举动十分不满,埋怨道:“传送为什么不早些用?害我在雪地走了那么久,妈妈真是坏心眼儿!”

“哈哈,你这不还是不耐烦了?”

“……我才没有呢!”

男孩儿嘴硬的样子让母亲感到十分有趣,也不点破,只是拉着他的手往冰窟深处走,一直走到一处熄灭的火堆前,在那里他们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儿。

“就是她么?”少年疑惑道。

“是啊。”

“她死了吗?”

“只是睡着了而已,不过放着不管的话只怕醒不过来了吧。”

“切,无聊。”少年有些失望,他蹲下来仔细打量着女孩,血红的头发,淡蓝色的皮肤,脏兮兮的脸,和……安详的睡姿。

看到女孩儿的状况后,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,淡淡道:“既然不需要我们动手,我也乐得自在,走吧,父亲该怪我们到处闲逛了。”

“父亲…”提到父亲,男孩一阵头皮发麻。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拉母亲的手,而是低头道:“呐,妈妈,我们救救她吧?”

“你要救她?”母亲对少年的举动感到不解,迟疑了一阵后,淡淡道,“给我个理由,能说服我的话就依你。”

“那个,”男孩儿认真道:“因为…看她的样子就感觉很安心。”

……

“妈妈!”女孩儿疲惫的睁开双眼,第一个看到的不是妈妈,而是一张陌生的脸,一个呆头呆脑的男孩儿,他瞪大双眼兴奋的看着自己,好像看到了宝物一般。他是来杀自己的吗?想到这里,女孩儿站起来就想跑,可肩上的伤又让她倒在地上。

“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乱动,不要命了吗?”一个美丽的女性把她扶了起来,用责备的语气道:“放心,我们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女子那么美,仿佛是童话中的精灵一般,让她想到了雪之精灵,“你…”女孩儿激动起来,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:“你是妖精吗?”

女子很是诧异,犹豫一阵后淡淡道:“我的确是妖精。”

“唔…”女孩听到她的回答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,“那么您能让我回到有爸爸妈妈的故乡吗…”

“你的爸爸妈妈在哪儿?”

“他们…死了,在迷雾祭坛前,被帝国将军…杀死了。”

帝国将军四个字一出口,母子二人的表情都变了,母亲叹息一声就要下杀手,男孩儿却握紧了拳头,一把护住少女。

“我们可以做到的哟,让你回到故乡。”少年一边安慰女孩一边恳切的看着母亲。“我们可以吧,妈妈?”

“…当然可以,举手之劳,只消片刻,你就能见到……”

“和我们一起生活吧,”男孩打断了母亲的话,“我叫杰西.古德曼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艾娃,我叫艾娃。”

“很好,艾娃,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,我带你回到我们的故乡。”

名叫杰西的少年真诚的看着艾娃,那眼神那么灼热,刺的她生疼。

“我们的故乡?”艾娃幽幽的问。

“我们的故乡!”杰西恳切的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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